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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太會流汗,也從來不知道「滿頭大汗」是什麼感覺,最多就是頸後真的會有汗水,其它的就沒有了。

所有的醫學建議都是勸人要多運動,對於像我這種不知汗水為何物,整天能躺不坐、能坐不站的懶惰鬼,雖稱不上一身病痛,但是一堆什麼皮膚過敏啦,便便不順啦,女人病啦,血壓太低等諸如此類小毛病,醫生都是三個字:「多運動」。

去年大概是四月底左右,某天我娘心血來潮,說要去都會公園散步、運動,我跟著娘一下車就開始走,沿著都會公園外圍走,整整走了一個小時沒有休息,可是很奇怪,我只覺得很熱,但是沒有流汗,只是覺得手掌被什麼東西充滿,有點像是塑膠手套被小朋友拿來裝滿水的那種感覺。

這不應該是正常的吧,整整一個小時沒有休息,只是一直往前快走,居然沒有流一滴汗。於是我意識到情況有點嚴重。

後來試著每天快走、慢跑,沿著漢口國中外圍大步大步地快走,大概走到第二圈,身體就會發熱,皮膚表層開始沁出微微的流汗感;由於膝蓋受過傷,大部分是快走的時間比較長,慢跑的話,通常都是在回家前的最後一圈,若要感受到有汗水的感覺,就只有在慢跑的過程裡感到頸後濕濕的,背後的衣服彷彿貼在皮膚上,好像就只有這樣子了。

走了一陣子後,就遇上弟弟車禍之類的事,快走、慢跑的事這一擱就是快一年;前陣子想帶我娘去到處動動,專科時曾經修習羽球連續N學期(總覺得羽球應該是我的第二專長),這項活動也還挺適合中年辣媽,於是向娘提出早上六點起床、六點半到球館、七點半打完回家、八點十五分出門上班的提議,娘斷然拒絕(真是太令人傷心),原因是太早爬不起來。

後來娘聽說小阿姨光靠騎腳踏車狂瘦N公斤,經過那個星期五特地北上親眼見證後,娘斬釘截鐵地說:「我要去騎腳踏車。」

好啦,娘要騎兒不敢不騎,原本都到捷安特看好腳踏車,預備買二匹鐵馬回家,但在這緊要關頭,四姨又來電說她家還有一匹閒置的鐵馬,說要載下來給我娘,但是這一載不知道要載到民國幾年,可我的鐵馬已經牽回家,總不能晾著,於是由我率先騎出這一條康莊大道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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騎腳踏車在路上移動是一個特殊的經歷。

當我們以較快的速度在閱讀這個城市的時候,比如說開車或是騎機車,這經過的街景、行道樹,是以線狀或是面狀地交遞轉換的。回家的路上會有什麼?大多數人能回答的應該都是XX路跟XX路交叉口,或者能回答出某個大型建築物、某個橫跨四個、六個車道的大天橋。

在騎腳踏車的過程裡,我突然可以了解為什麼國外隨處是風景,而又為什麼台灣的街道與國外相較之下總是雜亂無章。

快、大。是的,就是因為快,所以要大。

每個人的速度都很快,所以只能注意到交叉路口,所以為什麼轉角處的店面價值較高;而因為速度快,因此我們能注意到的是面狀的,例如說經過文心路上一座剛剛落成的龐然大物,雖然不清楚這個單位、這建築的用途,然而卻可能因為這個量體太龐大,當有人提起文心路上、新的國稅局時,我們的腦海中立刻就能浮現那個龐大的混凝土塊。

同理,為什麼我們的招牌越做越大,為什麼國外的招牌小不拉幾還是能做生意?一切好像都是有跡可循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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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天騎車到處晃,我順著每天上班都會走的路,測試一下家裡到公司的時間;可是卻在路程中發現了過去從來不曾注意過的街景風貌。

大墩路上有一家秀山莊,我從來不曾注意過。當我發現時秀山莊時,除了訝異,還被它外觀上的攀岩假人給嚇著了;為了記錄這歷史性的一刻,我停了下來,由下往上,拍攝那個嚇到我的攀岩假人,這個時候秀山莊隔壁的小型室內停車場管理員走了出來,我心裡還想著,這人是不是要好心告訴我這個不能拍,或者他是想要警告我說這裡不要亂拍、不可以亂停、趕快離開的嗎?



但是我通通都猜錯,他站在距離我大約三公尺的地方,臉上掛著笑容說:「按怎,妳肛尬這真水哦?」因為在對方開口之前做了太多不當的猜測,所以回起話來沒頭沒腦而且沒有禮貌,我順手收起相機,也給了對方一個燦爛的微笑:「嘸啦,我去乎驚釣啦。」然後踩著腳踏車迅速離去。

一路上,我在想,這就是點狀記憶了;關於街景,當我用腳踏車為交通工具時,眼前跳出的景象是一條巨大的線,這種線與因汽車、機車而形成的巨大的線不同;因腳踏車而形成的線,是由很多個「點」串起來的,在我們腦海中充滿的是連續擺放的小點,這些點可以單獨存在也可以被組合,進而形成「一個面」的街景影像;因汽車或機車所形成的巨線則是由許多「面」組成,但是在我們的印象中,卻是「一個點」的影像,可能是一個大型建物,或是一個很顯眼的招牌,或是一個大型停車場,這些是單獨存在的,它不能被連續放置,也不能被組合,因此在量體上雖然是面狀,但是在印象中卻是點狀的。

這種關係很是有趣,閱讀城市的時候,會因為使用的移動速度、移動工具,而對城市有不同的解讀;點、線、面構築了一個城市,在城市裡進行的活動也構成了城市印象的點、線、面,我們也以自己的方式創造了印象中的點、線、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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